by 作者/且看远山 & 插画/小喜儿
“嘭~啪~”
一个空茶杯，倏然砸向跪在客厅最前面的人，又滚落在地上。仆人匍匐在地，不敢动弹丝毫。
“你是怎么照看妹妹的！我的囡囡，我的……丢了啊。”老夫人的斥责应声而来。
身着华服的年轻男人衣角皱起，满身颓废之气地跪着，往日笔直的背脊微微前倾，额角血色骤现。
“奶奶，对不起，是我没有看好君茹，我一定会把妹妹找回来。您先保重身体。”
君韫双目溢满痛苦，抬头望向首座发怒的老夫人。
西座头戴八宝玲珑钗，身著桃红团花纹蜀锦比甲的年轻夫人，见老太君发怒就连忙起身扶住她。
劝慰道：“老太君，您可不能生气呦，保重身体，保重身体，也莫怪大公子了。”
老太君挥开她的手。一手抚着头，倚靠在雕花案边，斜眼瞧她。
“你个姨娘上位的夫人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？半句不关心我的囡囡，就天天巴结这大公子吧！湘春扶我回荣松堂。”
翠衫婢女扶起老夫人将要离开。
大夫人脸色难看，只能默默退回坐下，手指收拢，捏紧丹纹绣帕。
嵘管家踏过门槛，领着两个小厮急匆匆进来。见老太君在厅堂，拱手拜见。
“见过老太君！见过少爷和夫人！”
老太君拧眉紧盯着管家说：“可是小姐有消息了？”
“老爷已经加派人手在暗中寻找了。”嵘管家仍低首回答道。
“切记，小姐走失的消息不要泄露出去，关系到囡囡的声誉。也莫让我听见有人私底下嚼舌根。”老太君细细叮嘱嵘管家。
又问，“你过来是为何事？”
“回老太君，老爷让我来传话，叫大少爷去祠堂跪着，什么时候大小姐回来，什么时候出来。”管家说这话便看向跪着的君韫。
“让他滚去吧！”老夫人轻哼一声，带着嬷嬷丫鬟走向古漆彩绘长廊离去。
管家恭敬的拜送老太君离开。
“大少爷，您先起来吧！”回首俯身扶公子起来。
“阿东，速速去请徐府医。”管家侧目示意最近的褐衣小厮。
阿东朝公子与大夫人拜首，遂离开。
“嵘管家，我的君雅，还在老爷那里吗？”桃色锦衣的大夫人扶着丫鬟的手站起来。
“回禀夫人，老爷问完话，着人送二小姐回明吟阁了。”
大夫人领着仆人去往明吟阁。
管家看向跪在地上的仆人，命小厮叫来周嬷嬷。
“周嬷嬷啊！麻烦你将这些照看不利的奴才，发买了，我们侯府养不起！”管家神色微怒，目光炯厉。
靠前的翠衣小婢匍匐向前，抓住管家的锦衣下摆，磕头求饶。
“管家，求求您不要卖了我。求求您！”
“湘潭，你是小姐的贴身婢女，你若是跟紧小姐，她如何会丢？你万死难辞啊。”管家抬脚踢开她的手。
明吟阁内
“你们都出去吧，姐姐丢了，我心里真不好受，想独自休息。”
荷色外罩碧波纹底衫的女子，正临着窗，用娟帕擦拭眼泪，一片伤心色。
“小姐莫要难过，哭坏了身子。”湘云关上窗户，隔绝春日浅寒。
“是我不好，不该领着哥哥走太快了。”君雅自责的说着，脸色越加苍白。
丫鬟闭门离开，君雅将帕子随意扔在地上，眼底那还有伤心，嘴角上扬，多是得意之色。
“以后可没人阻碍我了，呵呵！”
敲门声传来，伴随着母亲对婢女的询问声。
“是不是老爷责怪小姐了，可是正伤心难过？”大夫人在门外低声询问婢女湘云。
“没责怪小姐，但是小姐很自责，说不该半路领着大公子进玉楼，没顾好大小姐。奴婢觉得这事可不怪我们家小姐，是她……”
“好了，去敲门，婢子少多嘴。”大夫人急忙打断她。
“母亲，进来便是。”门内纤哑的声音回答道。
“阿雅，母亲来看看你。切莫再难过了。”大夫人推开门，几步进去又闭上门，担心的说着。
进门后，大夫人收起担心，瞟了一眼地上的娟帕。
“姑娘家家的，这可不是个好习惯。”
君雅上前扶着母亲，杏眼澄澄，巧笑嫣然。
“阿娘，好阿娘，你可莫教训我了，你不说，可没人知道啦！”
大夫人眉眼温柔的牵起君雅的手，寻问到：“好好好，真拿你没办法！”
“说说你父亲问你什么了，那个女人的女儿丢了，你可知道些什么。”
“阿娘莫急，父亲不过问问我情况。”君雅杏眼上挑，安抚母亲情绪。
“这事可怪不得我，我也不过那日暗中听着西席先生的坏心思，想要拐走君茹。我不过顺水推舟罢了。领了一群人钻进了玉楼，人多眼杂的，让他人有了可乘之机而已。”
“这东州清河先生，可是大儒啊，不想竟是沽名钓誉之辈。”大夫人诧异不已，放下端起的茶盏。
随即收起惊叹，谨慎细致的叮嘱。“日后不要再提这个事情，记住，你什么都不知道，那日你和大少爷先行进了玉楼。”
“知道了，阿娘，我对父亲也是这样说的。”君雅无聊的摆弄新涂丹寇，不以为然。
“这样也好，你以后就是侯府唯一的嫡系小姐了。这些年我的努力可没有白费啊！”大夫人神色隐晦，思及以前的旧事。
“阿娘，不必在意旧事，只看当下的光景，我们是最大的赢家。时间长了，有些不光彩的人和事，自然而然就淡忘了。”
君雅知道母亲不悦，可过去的事情已成定局，改变不了。
“哥哥如何了？”
“我去回话时，就听嵘管家说，父亲大发雷霆，把他那爱不释手的琉璃瓶给砸了，进门就见人在收拾碎片。之前，我可讨要了好几次，哼。”
君雅扯开话题，打听厅堂里的事情，那会儿，她正在书房。
“老爷罚他去跪祠堂了，你私下去看看他，莫冷淡了关系。我先回去了。”
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，敛起笑容，面露肃然，推门出去。
“阿娘放心，我省得。”君雅装做伤心，送母亲离开，闭上门。
荣松堂角门边，安顿好老太君的翠衫婢女湘春，紧拉着太君身边得眼的掌事嬷嬷，打听起厅堂里的事。
“赵嬷嬷，您是太君身边的老人了，可知为何太君这般嫌恶大夫人？我这进府一年多，未曾听过甚么？”
“这可说不得诶！”嬷嬷一脸为难，劝她莫打听。
湘春取下腰间的绣了祥云团花纹的荷包塞在赵嬷嬷手里。“孝敬嬷嬷的一点心意！”
赵嬷嬷想，算这小妮子懂事。
“告诉你也无妨，不过你莫要声张出去，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。”
嬷嬷往四周张望，拉她上了角门的小房里去，合上门。
~~未完待续~~
